【All CP】还自在 一、绝清静

一发不可收拾的脑洞。

有重生,有前世今生,有兽化。

原著没涉及的背景是用一世之尊的设定补的,可能画风不和谐

如果发现OOC和狗血,千万不要打死作者


一、绝清静


1.

  云深不知处

  蓝忘机带魏无羡第二次参加家宴的时候,听说蓝羲臣三月前远游了一趟,回来的时候精神状态就有些不对劲。

  作为长辈,蓝启仁有些话不好细问,当年蓝忘机闭关就全靠蓝曦臣谈心,如今蓝曦臣也只能靠蓝忘机开解。

  蓝忘机见到蓝曦臣的时候,他看上去毫无伤心忧虑之色,似乎与一切发生之前毫无变化。

  “兄长,已经看开了?”

  “……我不记得了。”蓝曦臣声音依旧温和却遮掩不住茫然。

  他只记得这世上存在过一个金家家主敛芳尊,记得曾经蓝家秘境被毁自己带着藏书出逃得过他的庇护,记得自己与他和聂家的赤锋尊在射日之征中结拜为兄弟。

  可这样一个他理应熟悉亲近的人,他再怎么努力回忆,却连与他相处的半句话,半个细节都回忆不起。

  “……我甚至想不起他的样子了。”


2.

  “魂魄被动过手脚了。听说过斩三尸吗?”

  夷陵老祖不愧为夷陵老祖,一下就能看出症结所在。

  “上古传说中仙人成圣,必须明心见性,斩去自身恶欲,善欲,私欲,方能以身合道,超脱轮回,永存不灭。啧,这神仙当起来也太没意思了。”

  “说重点。”蓝忘机知道这只是魏无羡习惯性话多。

  “好吧好吧,虽说凡人中这等上古事物已经完全断代,但在寿元特别长的天生神灵和香火神灵之中,这斩三尸之法的零星残篇被发详成了一套完整的术法,用来斩出化身,吸收不同性质的愿力。而佛家将此法进一步发展,修佛者无论神人妖鬼,皆可用于净化自身心灵。”

  “斩心魔之法。”

  “对,此法不但能斩恶念,也能斩思念,执念,只是对神魂损伤甚大,不修神道的人类使用后恢复起来艰难,又曾经出过神魂过强,被斩出的恶念存活反成凶灵祸害人间的事,所以流传不广,世上少有人知道。”

  “不过你大可放心,香火愿力能无中生有产生神灵,对神魂损伤亦有奇效,你哥的神魂有得愿力修复温养的痕迹,已无大碍。”

  “只是,能将念想斩得这般干净,怕是你哥自己的意愿。这一刀斩下,斩思念这件事本身也被当成思念斩出,你哥自然是不记得了。”

  “蓝家藏书中并没有此法的记录。”

  “恐怕又是金光瑶从哪个犄角旮旯偷师来的技法,观音庙那张脸虽不是他,他靠着长相相似怕是也能收集到香火之力。难道这是他预测自己逃不脱,提前布置身后事了?算他还做了件好事。”

  蓝曦臣听着听着,习惯性地觉得他是该为这人心痛愧疚甚至落泪的,可他真的没有任何感觉,只是满心空空荡荡,风吹嗖嗖作响。



3.

  蓝曦臣觉得此世不对劲。

  他刚苏醒发现回到幼时那会儿,曾以为是中了幻术或困于迷阵之中,身边一切皆是虚假,闹出过不少事情。然而这一切始终毫无破绽,他只能相信,要么三千大世界的说法是对的,他不是来到了一个与曾经的世界几乎一样的新世界,就是真的回到了过去,要么环境太过厉害,他已经没有希望走出去了。

  他想到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按照自己的经历警告长辈温家的危险,可是一让他回忆具体经过如何,他却无论如何也一点都想不起来,只有家族秘境被烧毁时,带着藏书托庇于金光瑶的细节历历在目。


4.

  云梦,无名小镇,思诗轩

  名妓思思重新打了一盆凉水放在孟诗床头,拿下她额上的纱巾搓洗,再绞干,轻轻覆在她额上。

  她知道这是心病,能不能撑得过去,全看孟诗自己,她再同病相怜,也没法真的以身相代。

  她们都已经二十有余,再红不了几年,孟诗好不容易遇到个修仙世家的大人物,才发现怀上了孩子有机会脱身,就无故流产了。

  大夫诊断是那孩子生有缺陷,胎死腹中,不是孟诗身体有恙,可是孟诗遭此打击,大病。


  “孟诗姑娘缠绵病榻两三月还不见起色,妓坊老板不愿支付药钱,又不愿店里死人,直接撕了她的卖身契把她丢到大街上等死。只有和她同期的思思姑娘好心,借口晦气把她的随身物品讨了出来。”

  姑苏城,茶楼里的客人正讲着市井传闻。

  “真可怜。”

  “就这么死了?我上次经过云梦还去过那儿呢。”

  “要是死了哪还有故事,听我讲下去嘛。”


  某天夜里,孟诗靠着思思的一点接济躺在街边等死,突然听见旁边猫狗相斗,妓坊护院赶走恶犬的时候,那猫已经奄奄一息,却回光返照爬起来走进角落,不一会儿叼着什么东西踉跄着走到她身边,把东西放在她身前,她勉力睁开眼睛一看,竟然是只一个月大的幼猫。再去看老猫,已经气绝身亡,临死眼睛都还在盯着她看。

  孟诗似是被这拼死护崽的老猫激起母爱,又或者认定那是她苦命的孩子投胎化成,激起了求生的勇气,病情迅速好转,又没了卖身契束缚,一下子天宽地广。


  “经此一事,孟诗整个人脱胎换骨,再没了才女清高倨傲之气,整日见了人就笑容满面。如今她住在城外的观音庙里,依旧靠给人弹琴唱曲助兴为生,她捡来的那只猫已经长成了大猫,金毛白尾缎子一样闪亮,天天陪着她一起走街串巷,一人一猫叫人见之欣喜,声名更胜从前。你们要是去那思诗楼所在县城,还能见到她和那只被她当儿子的猫。”


  听到孟诗的孩子胎死腹中,蓝曦臣喝茶的动作已经僵了。后面半截八卦故事他是一点都没听进去。

  金光瑶死了?还没出生已经夭折?还是在这里他根本不是金光瑶?

  他连自己是怎么回到云深不知处都没有印象。


5.

  他犹记得他是为什么而来到这里的。

  踏进草原还只是牧草青黄,到雪山脚下鹅毛大雪已连续下了几天,天地间混混沌沌一望无际,人在其间才确切体会到什么叫身如尘埃。

  让人难以想象,那个看似一朵脆弱的金星雪浪的年轻人曾经只为了押运一批为他父亲助兴的草原特产灵药亲自跋涉过这样的地方,还顺手救过神选灵童,未来会成为大祭祀的小女孩,借出一份人情债。

  “他是个矛盾的人,‘到时候,如果他忘了我,你就让他永远忘不了我;如果他还没放不下我,就麻烦你,让他忘记我’——他一开始是这样说的,后来又说算了没意思,往事不可追,让我听你的。你们汉人都是这么纠结麻烦的吗?我真的搞不懂你们。”

  已经是大祭司,神灵地上代言人的女子好奇地看着蓝曦臣的剑,她想要飞翔就要变作山鹰,奇怪的汉人却能踩在剑上滑。

  “所以你为什么要找他呢?想再杀他一次,不让他做你讨厌的事情吗?可是他不会像你那个朋友一样回来了。还是想和他在一起不要分开?方法不一样的,你要先和我说清楚。”

  蓝曦臣微微叹了一口气。

  “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不该就这样结束了,我们的因缘还没有了结。可是我在这里还有责任要背负,不能跟着他一去不回。你可以告诉我他去了什么地方,变成了什么人吗?”

  吉雅——汉语是因缘的意思,真是个应景的名字,轻轻摇了摇头。转身走到祭坛前,甩手挥起一团香烟,在烟雾中与看不见的存在沟通良久。

  “我懂了,我会教你怎么做的,你既可以去试着找找他,又不会耽误你在这边的事情。”


6.

  蓝曦臣没有就这样死心,等到成长到能出门夜猎,立刻跟着江澄和未来的魔道老祖跑了一趟思诗楼所在的小镇。

  他已经尽力追赶,可是他带来这具身体的没有半分关于琴艺剑招,连感悟也无,相当于重起炉灶再来。

  可惜他来晚了。


  “孟诗姑娘去世好几年啦。据打听到的消息说,她早年间那一病到底还是伤了根本,虽然脱胎换骨,终日心情舒畅,但病根犹在,常看大夫也没什么用处。但她也毫不在意,索性不看病,把余钱都救济了更穷苦的人家。那天中午她唱陪完一席,回住处在树荫下找张躺椅打了个盹儿,就没再睁开眼睛。后事还是思思帮着办的。”魏无羡坐下把打听来的事儿一说,也生出了点儿感叹的情绪。“对她们这样身世飘零的可怜女子,这也算是善终了吧。”

  “对了,”他端起茶杯喝了口润了润嗓子,“有个喜欢听她弹唱的富商为酬谢她解忧之劳,将她的相貌塑成抱着猫弹琴的飞天仕女,就立她住的破庙观音像的后面。如果你实在好奇,可以去看一眼嘛。”

  蓝曦臣苦笑一下。或许就算世上少了一个人,该发生的事还是会发生。只是,恐怕从孟诗这条线索想要找到他是不太可能了。

  “对了,她那只儿子一样的猫呢?说起来这猫到现在,怕是也得有十来岁了吧,怕是也……唉。”江澄说着说着也是一声叹息。

  “似乎是被思思姑娘收养了。可惜,思思姑娘不久之后被人买走了,否则我倒是想看看这稀罕物。”


7.

  “忘机,我有件事想不明白,你能帮我想想吗?”

  蓝曦臣曾试着追踪思思这条线索,只打听到买下思思的商人是个出了名儿的爱猫人,一眼就看上了喜欢这只金背白尾的老猫,见这老猫似乎认定了要思思照顾,才连带着买下了这个已经上了年纪不值钱的妓女,回家专门负责喂猫。再之后的事,便是山长水远,打听不到什么了。

  “如果……不,假设,假设你能确知未来之事,却发现有个定会有的关键人物该出现的时候并没有出现,甚至一开始就不曾存在过这样一个人,这会是因为什么?”

  蓝忘机想了想,只是摇头,似乎并没有理解这会是怎样的一种状况。

  倒是魏无羡听了一耳朵,笑了笑凑过来。“泽芜君,我若是那个能确知未来之人,我必会留心一件事——有什么人、东西、事情,是那该有的未来里没有,却出现了的。”


8.

  被车碾断了一只手的幼童狼狈地躲藏于他的稻草窝中,想着那盘没吃到的甜甜的点心,那个利用他又折磨他的男人,心中恨意翻腾。

  原本上天注定,他将化为邪魔,积累力量和孽债,终有一天亲手向这个毫无怜悯之心的所谓仙家豪侠复仇。

  可惜这一世是没有机会了。


  金毛白尾的猫无声无息跳落地面,与已经被疼痛和饥饿折磨得奄奄一息的男孩对视。

  男孩听说过主人死后无人收尸,被家猫啃食的坊间传说,也亲眼见过倒毙街边的流浪汉被恶犬分尸。怕是自己命不久矣,这猫就是等着吃他的尸体,占他的草窝来的吧

  可他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驱赶了。

  对视良久,倒是猫先让步,优雅地踮起脚轻轻一窜上了墙,几下蹦跳不见了踪影。不一会儿,这猫原路跳了回来,嘴里叼了块儿点心,轻轻放在他面前的地上。

  他呆住了。

  猫见他没反应,居然主动把点心又朝他推了推。

  猛地一咬牙,这臭皮囊随他去吧,他窜出去抓起点心塞进嘴里,甜味带来的巨大的幸福感充塞了他的心灵。

  他完全没注意到从那一刻起,断手的疼痛已经感觉不到了。

  猫则轻盈地一溜烟,绕过他钻进他的草堆蜷成一团,抖了两下耳朵,闭起了眼睛。


  自那日起,猫便住下了,一天十二个时辰,八个时辰都能看见猫蜷在稻草窝里打盹儿,剩余的四个时辰,男孩从来不知道猫去了哪里,只见排在他草窝前头的食物,多是些被咬断了脖子的鸟雀老鼠,偶尔也有兔子。但居然经常有一两个被叼过的糖。

  男孩也感觉不到伤处溃烂生蛆的疼痛,被感染的毒血顺着伤处倒流五脏六腑的难受虚弱,只哪怕无力再站起来,也只是能感到糖分和食物带来的幸福感觉。

  这年冬天气候异常,寒潮忽然袭来,滴水成冰。男孩在那之前已经因感染带来的发烧虚弱昏迷不醒,体温逐渐被霜寒剥夺的时候,他做了一个美梦,梦见着锦衣踏飞剑,甜食想吃就吃的生活。

  可怜的幼童身上最后一丝温度消散的时候,蜷成一团缩在他身边沉睡的猫猛地睁开了眼睛,抖了抖尖耳朵。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它不知不觉间渐渐生长的颈毛。

  它怔呆良久,看向男孩的脸,又吓得一缩身子,一会儿才伸出爪子搭了搭男孩的脖子,竟像人一般叹了口气。

  误你性命,免你业障,担你因果。

  天空飘起鹅毛大雪,埋葬了幼童的尸体。已经开始长得有些像狸的猫轻轻一跃,离开的脚印被白雪覆盖,没留下一丝痕迹。


  次年春夏暴雨,常氏家主常慈安及其车夫同遭雷殛,魂飞魄散。雷暴击中常氏大宅后山,引发山崩泥流,居于大宅之中的血亲仆役无一幸存。


9.

  消息传来,深受蓝家条条框框规训,一贯以优雅得体示人的蓝曦臣勉顿时也如遭雷击,面色未变,手中茶杯却落在地上跌了个粉碎。“学生失态。”

  蓝启仁收起不悦的表情,清了清嗓。

  “据当地居民的说法,雷雨之中,忽而金光一道金光腾起,顿时云消雨住,天现七色虹彩。事后发现常氏遭难,才回忆起金光是从常家家宅方向发出的。”

  蓝启仁说完消息便停下了,看着蓝曦臣。

  蓝曦臣会意,赶紧收敛心神应对考校。“这显然是有妖物渡劫。常氏之祸,是那妖物想借纯善之人周身功德之力躲避雷击,只是常氏虽有贤名,只怕名不副实,曾经残害无辜欠下孽债,被天雷连带清算。”

  蓝启仁看蓝曦臣没有继续补充的意思,颇有恨铁不成钢之意。“金光破雷云,即妖物渡劫成功,已化去横骨有了神通,天有虹彩,显然这妖物不是吃人的邪物,甚至有可能是祥瑞之物。有金光腾起,则说明此物积有善功,甚至有香火愿力可借。既然如此,自不必畏惧雷劫,天道必不至于赶尽杀绝,何必要借善人之力避劫?最大可能就是受被常氏所害之人恩惠,又受修行道路所限不愿粘上人命,借机偿还因果之故。总之,成不了什么祸害。”

  蓝曦臣只得低下头。“学生惭愧。”

  蓝启仁长叹一声。“你不是发现不了,想不到,你是关心则乱,有失冷静。忘机那小子关心则乱好歹有个由头,你又是何苦来哉?若你想不通,克制不住,蓝家偌大担子你该怎么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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